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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推。茉莉强压住想呵斥他的怒气，从衣袋里取出小本，撕下一页，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按照只有皇族才知道的折法折好，态度谦和优雅地递给宦官，说道："请呈给陛下。"宦官这才明白对方是位贵人，慌忙施礼而去。

    茉莉被带到了书斋。玄宗一个人把《老子》注释书摊在桌上，在进行着旁註。屋里瀰漫着烧过水银的臭味，令人窒息。

    "突然打扰，请陛下赎罪。贵妃呢?"

    "昨天就去了她姐姐虢国夫人的府上，还没有回来。"

    "可以开一点窗户吗?"

    玄宗"啊"的一声点了点头，在书上空白处急急忙忙写下了什么。风吹了进来，吹动了书页。

    "这是灵武郭子仪将军送来的书信。"

    "郭子仪将军?是说要派援军吗?"

    玄宗开始读信，茉莉注视着皇帝低俯的额头，额头已被丹药之毒侵蚀得发黑。读到一半时，玄宗的脸色变了，拿信的手开始哆嗦起来。

    玄宗轻轻呻吟了一声，注视着侄女的脸。她看上去聪明伶俐，美丽的脸庞让人捉摸不透地温和地微笑着。但如果这是轻蔑表情的话，那也太冷淡、太明显了。

    郭子仪的信，首先向皇上坦述了邯郸同盟，并作了详细汇报：

    安禄山违反邯郸同盟而起兵了，但他的目的只是要从政权中逐出杨国忠一伙，丝毫没有窃国之心。殷切希望陛下睿断下述二事：

    一、立即解除杨国忠的宰相职务。

    二、任命哥舒翰为总司令，授予他全部禁军的统率权。

    哥舒翰是突厥族游牧民旁支突骑施的后代，擅长指挥作战，兼任西域地区的陇右节度使和河西节度使，近十年一直有效地阻止着吐蕃的侵入。他本是一名骁将，但现在却患中风而在长安疗养。把全军的指挥权交给哥舒翰，打消杨国忠、袁木一伙人图谋兵变的妄想，同时谋求与安禄山军队的停战调解。调解之任由郭子仪承担。

    在信的最后，郭子仪还向皇帝说明了邯郸同盟是朝衡为陛下和唐朝着想而安排下的大事。

    "朝衡，啊，朝衡!朕都做了什么事啊……"

    玄宗蹒跚地扶着桌子的一角。

    茉莉走近他，悄然握住他的手。真是可怜，多么冰冷的手!

    "陛下，请明断啊!"

    茉莉的声音在发抖。

    "可是，茉莉，已经晚了。"

    "为什么?"

    "已经晚了，我已经签署了命令。我亲手，……李隆基啊!"

    "签署什么命令了?"

    茉莉双手捧着皇帝那剧烈颤抖的手，使劲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