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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渐渐滑向无助和茫然。我发现自己再也拾不起以前专注做一件事的能力,并且习惯性地逃避任何费劲的事情。我变得软弱,不堪一击,一道稍微有点难度的数学题,就能让我焦虑得抓挠自己,手臂上全是红印。 有一天, 我正坐在客厅,痛苦万分地在一堆习题册面前纠结着,阿姨突然冲出来质问我:「你是不是跟你妈妈说我天天影响你?」我慌了。她一直只关心自己的事,别的什么都蒙在鼓里,像这样当面质问我,还是头一次。 「你过来。」她拉我的胳膊,把我往里屋拽,「你跟你爸说清楚,我是不是每次都先问问你会不会受影响?他怎么能说我不自觉?」 我不想去,那样尴尬的场面,对我来说太麻烦了,太头疼了,我实在是无力面对。但阿姨还是在拽我,我抓住门框拼命抵抗,她有点惊讶和不解,却并没有停手,我只好顺势栽倒在地上。也许是怕爬起来还是要进去面对,我使了点劲,狠狠砸在墙角,一阵眩晕。 这天,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妈妈甚至匆忙回来了一趟,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妈妈走后,爸爸就很少和阿姨说话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爸爸娶的第二个老婆,虐待他的女儿,平时就不正经,天天唱歌跳舞吵女儿学习,女儿不满,就把女儿的手臂抓满伤痕,这次居然直接把她推到墙上撞晕了。当然,他们了解得这么清楚细緻,全因为我的转述。谁会不相信我呢?我手臂上的伤痕还在,头上甚至贴着纱布,没有人不信我。 可是,我并没有撒谎,我说的那些事,她统统做了,不是吗?一切都不能怪我。中考,我考到全市最后一百名,考入了最差的高中,这不能怪我。在混混遍地的高中,我依然也是成绩排名最后的一小撮人,这也不能怪我。 全因为我的命运,全因为我歹毒的后妈。在这样的背景下,我能做到这样,就已经不错了,谁还能说我什么呢? 妈妈依然在电话里,叮嘱我好好学习。她说,好高中歹高中都一样,只要有毅力,照样能考上好大学,只要我不断有进步,考上大学了,她就回来接我。 我从哪里不断进步去呢?我已经彻底地,彻底地失去面对一团糟糕、硬着头皮把它变好的能力了。每次接她的电话,我实在是有苦难言。所以,我只能给她看我的新伤。 我借用班里一个同学的手机,不断地发照片到她的邮箱里。有时候是一片瘀青,有时候是红肿的、留着巴掌印的脸,有时候是被扯下的一团团头髮。最严重的一次,我的脸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它太显眼了,只要是看到我的人,都会第一眼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