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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尤西的喊叫声随之消失。哈利踏上走廊,朝医院出口走去,刚去过他父亲病房的男护士正好从另一头走来。两人靠近时,他对哈利点头微笑,哈利将手铐的小钥匙抛给他。 “阿尔特曼,男厕有个暴露狂。” 男护士出于反射动作,用双手接住钥匙。哈利感觉到阿尔特曼张口结舌,在背后看着他走出大门。 9 坠落 晚上十点四十五分,气温九摄氏度。梅莉记得天气预报说明天气温会回升。维格兰雕塑公园不见人影。露天游泳池令她联想到入坞修理的船只、风吹屋墙的荒废渔村、季节未到的集市场地。她脑子里浮现童年回忆的片段,像是在特隆贺门村游荡的溺毙渔夫,夜里他们会从海里出现,头髮缠结着海草,嘴巴和鼻孔塞着鱼。这些亡者不用唿吸,但会发出有如海鸥般冰冷嘶哑的叫声。他们四肢肿胀,肌肤碰到树枝会噼啪破裂,却无法阻止他们朝特隆贺门村的孤立房舍前进。梅莉的爷爷奶奶住在特隆贺门村,而她躺在爷爷奶奶家的儿童房里,全身颤抖。梅莉吐气,继续吐气。 地面上沉静无风,但在十米高的跳水高台上,她感觉到空气不停流动。她觉得太阳穴、喉咙、胯间的血管不住跳动,血液蹿流四肢,新鲜而充满生命力。活着是美好的,只要活着就好。攀上高台之后,她几乎喘不过气,感觉忠心耿耿的心脏肌肉在疯狂跳动。她低头看着下方的空荡游泳池,只见月光洒在泳池内,闪耀着不自然的蓝色光芒。她看见泳池尽头的一端有个大时钟,指针停在十点零五分。时间凝止。她听得见城市的声音,看得见基克凡路的车辆灯光,那么近,又那么远,远到没有人听得见她的声音。 她正在唿吸,却又和死亡无异。她的颈部环绕着一条粗得有如繫船索的绳子,她耳中听见海鸥的叫声,那是亡者的叫声,而她即将加入亡者的行列。但她脑中想的不是死,而是生,她非常希望继续活下去。她想着那些她还想去做的小事和大事。她想去不曾去过的国家旅行,想看着侄子和侄女成长,想看着世界恢復理智。 一把刀的刀身映射着街灯的灯光,闪闪发亮。这把刀抵着她的喉咙。据说恐惧可以释放能量,但这种说法套用在她身上却不正确。恐惧偷走了她所有的能量,让她无力行动。一想到这把钢刀切进她肉里的滋味,她就无助地颤抖。因此当那人命令她翻越栅栏时她却爬不过去,泪水滑落双颊,犹如一袋豆子似的跌落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命运。她会尽一切努力不被刀子切入,但知道最后终将无可避免。她非常渴望继续活下去,再多活几年、几分钟。人人心中都有这种对于生存的盲目疯狂驱动力。